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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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打烂一个番茄,或者剥开一个橙子。

  一时间黑色的汁水四溢,尖叫和哀嚎快要刺穿耳膜,越来越多蠕动的眼球蹭到埃文身边。

  爆裂的声响夹杂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叫。

  埃文抹去脸上不小心沾到的黑色污血,从容的好像抹去尘埃。

  啪嗒。

  最后一级台阶到了尽头。

  埃文的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能够分辨出那一点微弱的光源。

  黑色的潮汐一波一波涌上岸,地宫阶梯的尽头,是一片望不到边的地下湖泊。

  站在台阶尽头,会油然而生一种恐惧,似乎湖水里隐藏着某种不可窥视的怪物,下一刻就会伸出触手,将胆敢直视的虫族彻底吞噬。

  蠕动的眼球拖拽着紫色粘液,悄悄的靠近埃文。

  淡金色的精神力丝线毫不犹豫的捏碎它们,只剩一下最小的眼珠在尚未凝固的血液中翻滚,哀嚎。

  埃文面无表情,在精神力把它撕碎之前。

  一声悠长古老的叹息落在雄虫耳边。

  剧烈的风浪掀起了湖面,似乎有什么看不到的东西从湖泊中站起身,自黑暗那头游来。

  湖水漾起浅浅的波纹。

  一截巨大阴沉黑色的枯木浮出水面,它是PA庞大身躯的冰山一角,一只饱满肥厚的触手,又好像是一块块肉瘤拼凑。

  无数只充满恶意与敌视的眼球蠕动尖叫,蝌蚪一样密密麻麻,见到埃文之后纷纷后涌,拖拽着黑色血尾坠入湖泊。

  扑通扑通。

  直到大多数的眼球脱落,那只触手才慢慢蠕动,顶端长出了类似五官的组织。

  粘液和肉块翻卷,它发出的声音不能用言语形容,仿佛新生时幼崽的啼哭,又好像老虫迟暮时的干瘪枯涩,吐词时犹如利刃敲击石块,或者用手击打鼓面。

  它慢慢矮身,潮湿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扭曲的五官和埃文脸对脸,竭力表达出喜悦,一颗蠕动的眼球尖叫着逃窜,坠落在地。

  “你回来了,我真高兴,”它笑了笑,抖了抖身体:“不过我的孩子们很害怕你,西塞尔。”

  西塞尔是埃文真正的名字,但他不想去用。

  雄虫垂眸,踩过跌落后不停蠕动的眼球,新生的污染物格外脆弱,在埃文脚底爆裂,发出扑哧的轻响:“我的翅膀。”

  “西塞尔,我还以为你要出去很久。”

  它遗憾似的叹息声穿透耳膜抵达脑海深处,埃文的精神湖泊轻微震颤。

  它这样说,声音里充斥着无数的情绪,埃文听到了不同的声音。

  他们七嘴八舌,附着在PA的身上,通过那些蠕动的眼球和埃文对视。

  很多雄虫不敢深入地宫,就是因为这样无处不在的窥视和恶意,轻而易举就可以动摇雄虫的精神力湖泊,然后不受控制的疯掉。

  湖水中的光源越来越近,无形的力量推动着淡金色的光芒自深处游来。

  借着光源仔细看去。

  才会发现湖泊里不是水,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湖。

  铺满地下,漾起涟漪的是无数蝌蚪似的眼球,它们拖拽着黑色血尾,相互挤压吞食。

  或者大如鲸鲨,或者小如微尘。

  它们在淡金色光芒经过的地方挤压逃窜,却被其他黑色眼球挤往光芒中心。

  嘭。

  眼球爆裂成腥臭的浓浆,埃文眼前的触手却极为舒适的抖了抖。

  光芒越来越近,埃文的精神力丝线一下子活跃起来。

  黑色的眼球推搡着光芒,及至台阶下,纷纷散去,露出一片不小的空地。

  埃文走下台阶,踩到白沙上。

  淡金色的翅膀薄如金箔,氤氲着一层微光,仔细看,翅翼是透明的,但脉络内,是无数根精神力丝线具现。

  根部保留着暗色的血痕,还有一截白森森的翅骨。

  挖出翅膀要找到骨骼和骨骼之间的软骨。

  埃文垂眸,精神力包裹着翅膀,剔除了腐物,羽翼拢在怀里,像丝绒一样轻。

  脑海中的精神力湖泊骤然扩大,好像不会枯竭的瀑布一样奔涌。

  淡金色的丝线根根具现,靠近埃文十米范围内的眼球疯狂后涌,留出大片大片空地。

  那张脸孔扭曲着凑近埃文,轻笑:“西塞尔,你永远不会再有翅膀了,你会感到难过吗?”

  “不会。”

  埃文抱着羽翼,脸色冷淡。

  PA扭曲着肉瘤,从黑洞洞的眼眶里冒出一只血红色的眼球。

  它低声说:“你看到外面的世界了吗?”

  埃文点头。

  “一定很美是不是?”

  “是。”

  PA身上的肉瘤又开始结出新的眼球,它沉闷的扭了扭身体,淡金色的精神力丝线穿过肉瘤,捏爆了那些还未成熟的黑色蝌蚪。

  PA舒服的叹息一声,探出了身体,离埃文近一些:“你和陆邵舒真不一样,你这么温柔可亲,他却是个谎话连篇,心狠手辣的家伙。”

  前任冕下除了日记,还给继任者留下了手札,讲述了精神力应用的种种。

  其中提到过,他在进入地宫的第一百年,精神力探索到了边界,他第一次走到深渊之下。

  [没有别的形容词,老子以为那些眼球是地下湖,敲里妈,我从台阶上跳下去了啊敲里妈]

  中间划掉了许多内容,只在结尾时重笔加粗,留下了一句[极其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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