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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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着雪青色袍子的少年坐在池边,低头望着里头的鱼,手里拿着碗鱼食,喃喃背几句剑诀,背一点,就给鱼喂点儿,一群红锦鲤围在他附近,纷纷等着散粮。

  听到脚步声,少年转过头,相较没个正形的方拾遗和刻薄冷漠的萧明河,三师弟算温修越门下最正常那个,向来温厚,看到孟鸣朝,态度很自然:“大师兄,二师兄,小师弟,我在这等了你们许久,可算回来了。”

  方拾遗跟三师弟感情好,打量他几眼,笑了:“师弟功力又有精进啊,改明儿咱练练手。”说着,捏捏孟鸣朝的小脸,炫耀,“我拐回来的,漂亮吧?”

  三师弟显然已经知晓情况,冲新来的小师弟和善地点点头:“我是你三师兄祁楚,平日里有事,尽可来找我。”

  孟鸣朝将头贴在方拾遗怀里,眨巴眨巴眼,像个精致的娃娃。

  祁楚盯了他片刻,忍不住了:“哎,大师兄你再拐个回来吧,我也想玩。”

  萧明河:“……”

  萧明河被搁在一旁没人理,脸色冷淡,看不惯他们俩,干脆转身回房。

  祁楚洒下最后那点鱼食,扬声提醒:“二师兄,易先生嘱咐我通知你们,他延迟了交论文的期限,让你们明早交论文!”

  萧明河脚步一停,终于露出点喜色:“太好了!”

  方拾遗如遭雷击:“……不是吧!”

  路也赶了,鬼也除了。

  风风火火几日过去,也没逃过早课作业!

  孟鸣朝:“?”

  祁楚露出个和善的微笑:“作业嘛……以后你就懂了。”

  当晚,方拾遗偷摸去莲池里挖了藕,又不知打哪儿逮来只山猪,为小师弟洗手作羹汤——他厨艺不错,养个孩子不是问题。

  孟鸣朝吃了几天干粮,再吃到口热乎的,小肚子跟无底洞似的,怎么都填不满。等他吃完饭,方拾遗诧异地戳戳他软软的肚子,怀疑自己戳两下这小孩儿就要吐奶。

  瓮澄着人送来了衣物,等孟鸣朝沐浴后,方拾遗把小孩儿擦干净揉顺条了,裹进衣物里,反手端出碗药来:“你身子不好,岑先生开给你的补药。”

  药汤苦涩,孟鸣朝也没闹,乖乖喝完了。

  他不是穿得破破烂烂,就是裹着方拾遗的外袍,瞧着可怜,现在洗干净穿上合身的衣物,坐姿端正,唇红齿白,丝毫不比那些世家出来的小公子差。

  方拾遗揉揉他的头发,把他抱到床上——揽月居四间屋,剩下那间默认是师父的,总不能占师父的屋,作为大师兄,带带小师弟也是应该的。

  连日的疲惫涌上,孟鸣朝喝完药就困得睁不开眼,沾了枕头就浅浅入眠,泡了热水后脸上有了血色,粉雕玉琢的,水灵又可爱。

  方拾遗戳戳他软嘟嘟的脸,吹灭床边的灯,轻手轻脚地坐回窗边桌下,点起油灯。

  孟鸣朝的睡眠浅,他一走就立刻惊醒了,迷迷糊糊地钻出小脑袋:“师兄……还不睡吗?”

  没得到回应,小孩儿又往外伸了伸脖子:“师兄在干什么?”

  夜深如许,万籁俱寂。

  方拾遗终于得空,挑灯夜战,奋笔疾书:“写论文!”

  干他娘的论文。

  第9章

  隔日一早,方拾遗青着眼,趁着早课还没开始,提着两坛酒,去了药园。

  岑老头脾气古怪,无亲无友,不喜有人打扰,这处药园是最安静的。两人相识,还是因为方拾遗逮鸡追狗翻进了园子,闹得鸡飞狗跳,险些把老头儿气死。

  轻车熟路地拐进药园,走到深处,岑老头愁眉苦脸地捧着根绿藤,听到方拾遗的脚步声也没搭理——绿藤要死不活的,没了昨日的嚣张气焰,蔫哒哒地趴在地上,把自己打了好几个结。

  方拾遗诧异地蹲下来戳了它两下:“这是怎么了?”

  “今早就这样了。”岑老头抱情人似的,心疼得要死,“是不是你昨晚溜进来斩了段藤条去泡酒喝了!”

  一口黑锅莫名盖下来,方拾遗只觉脑上一沉,非常不痛快地正气凛然:“我像那种人吗?”

  “你他娘的就是!”

  他还真干过。

  “这次真不是我。”方拾遗笑嘻嘻的,看起来丝毫没有说服力,“你这宝贝疙瘩藤土皇帝似的,谁来折腾谁,昨儿还欺负我小师弟,看这样子还死不了,当吃个教训吧。”

  没一句中听的,老头儿翻白眼:“滚滚滚!”

  方拾遗不客气,放下酒就走。

  岑老头唉声叹气,摸摸他可怜的绿藤,听脚步声渐渐远了,掀了掀眼皮:“你那小师弟有些古怪,说不上来,注意着点。”

  方拾遗浑不在意,挥挥手走了。

  到浮云阁时,天色微亮。这处太高,仰望外间时,雾霭沉沉,漫天星斗依稀。

  阔别几日,依旧热闹,小弟子们嘻嘻哈哈的,围在一张桌边起哄。

  “三师兄三师兄,这位小师兄可以摸吗?”

  祁楚正襟危坐,得到方拾遗的嘱咐,兢兢业业保护小师弟不被掐坏脸,肃容拒绝:“不可。”

  小弟子们瞧不够新鲜,继续试图捏新来的小师兄两把,飞快地交流着八卦。

  “难怪大师兄和二师兄消失了几日,原是为了带小师兄回来。”

  “胡说,大师兄明明是去除鬼的,你们看,今儿小报上,大师兄回头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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