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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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两位真人难得如此,今儿这是怎的回事?”

  “我看两位真人的脸色都极为难看,莫不是魔道妖人又有动作了?”

  “难说,不过又有什么?我正道与魔道斗得还不少么?久而久之,若是不斗了,反倒不正常了。”

  “哎,赶紧回去修炼吧,若是将来与那群魔道妖人对上,可不得了。”

  众人似乎想要散去,却听到一声大叫,一个男修举着符纸道:“出事了出事了,当真出事了,我师兄就跟在两位真人后头,他方才给我传讯,说上次出去历练的那批弟子被魔道围攻,死伤惨重。”

  另外一个弟子道:“我也收到消息,好像半途遇到一个心狠手辣的魔道结丹真人带领一群魔道弟子,转吸人血,这一连吸了数十名弟子,我师叔他们称是嗜血老怪。”

  “我天,这么狠毒,还真当得起嗜血老怪的名号,只不过以前似乎没听过魔道中有这号人物。”

  “是后起之秀……”

  “呸,一个歹毒的魔道妖人,祸害苍生,还敢说是后起之秀?”

  “……”

  嗜血老怪…

  顾长月听闻此言,眉头一皱,前世可没有这号人物,如今怎么会莫名其妙多出个嗜血老怪来,还半路截杀了出门历练的弟子?

  想到历练的弟子,顾长月蓦地记起顾长风来。

  他不正是那批历练的弟子之一么?

  想到此处,抬手便捏了个传讯符扔出去,不想传讯刚刚脱手,便顺势捏住一张从外头来的传讯,展开一看,正是顾长风挥毫的字迹,只有四个字:安好,勿忧。

  她盯着符纸看了半响,最终长长地吐了口气,念了声还好,便招手挥出红菱法器。

  无论那嗜血老怪如何,似乎都并不关她的事情,尽管心里多少会有些疑惑,但是这也不能代表什么。

  自重生之后,她所遇到的变数已经不少了,正如紫灵儿那般。

  红菱法器破空而起,发出尖利的呼啸。

  这时似乎有人反应过来,惊道:“咦,方才那个不是顾长月么?”

  又有人疑惑道:“顾长月?谁是顾长月?顾长乐、顾长风我倒是听过,顾长月是个什么人?”

  那吃惊之人道:“你竟然没有听过顾长月?就是尾峰真人的亲传弟子。”

  “既然你都说是尾峰真人的弟子了,我为什么还认识?又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怪胎。”

  “不是,这个顾长月前不久才在神兵库中取出了无涯剑,无涯剑你知道吧?我才听人说,那是当年浩然第二人用过的本命法宝,曾为浩然派立下过无数功绩……”

  “喔,喔,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往日总听人说是顾家的人,却不知道是什么名字,对了,她方才就站在我旁边,模样可好看了,我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呢。”

  “也是,真的挺漂亮的,那等模样在我浩然派当真是数一数二了。”

  “漂亮?越是漂亮心肠越是歹毒,难道你们没有听说么?自她拜入浩然派以来便做了不少缺德事,尤其是抢夺别人的机缘。”有个女修的声音插了进来,道,“喔,对了,被她抢了机缘的人正是你们这些男修心目中的女仙子顾长乐,呵呵,你们怎么能说顾长乐的仇人漂亮?若叫顾长乐知道,可不是会伤心死了?”

  “切……”

  顾长月并不知道自己在浩然派的名声倒是挺大的,重新御器起飞之后,按照原来的计划,在浮蚩山游览了一番,直到夕阳西下才折身回到临月阁,一切就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过。

  第二日清晨,还是依旧按时出现在小师叔的山头。

  与上次不同,这次过来,她受到了一定的阻拦,于一大群怪戾的骷髅中折腾了一阵,好不容易才落在那间普通住宅的门前。

  门依旧半掩,里头似乎早早儿便发觉了她的到来,待她落地之后,便道:“进来。”

  是叶释寒清清冷冷的声音。

  顾长月依言,回了声:“是,小师叔。”

  说罢,便行了进去。

  屋子里的布置没有变,只是桌子上的残肢已经不见踪影,阿甲穿了一套洁白的衣衫,晃着双腿坐在上头,黑发柔柔地披在身后,低垂着双眼,脸庞奇异的美丽,嘴角弯起淡淡的弧度,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天真单纯的漂亮孩子。

  它的旁边还坐了个女童,与它同高,穿着鲜艳的红裙,扎了两道小辫子,同样也低垂着双眼,脸庞白皙粉红,显得更加可爱。

  顾长月怔怔地看着,上次拼凑这个女童的时候,她觉得模样和她很像,可现在多了几分生气之后,她才发现,分明就是她幼时的模样。

  是小时候的她。

  而两个小孩子就这般并肩坐在一起,没有丝毫诡异的气息,亦没有丝毫血腥的杀意,看起来甚是美好。

  叶释寒站在桌子后头,一只手里拽着线,线的另一端连接着女童的后心。

  见顾长月进来,便指着女童道:“阿丁。”

  顿了顿,似乎想解释什么,又开口道:“我小时候也是这个模样,阿甲的模样。”

  他一边说着,手指轻轻动了动,女童抬起头来,望着顾长月。

  女童有着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眼球是慑人的绿色,周围的眼白微微发青,就如同一颗闪亮的夜明珠,但是即便如此,与阿甲比起来,显得呆板木讷了许多。

  她看向顾长月,咧开嘴巴,笑了起来,甜甜的,很可爱。

  顾长月一阵恍惚,忽然清清楚楚地记起自己小的时候。

  记忆之中,自己似乎永远都流着鼻涕,脸又黑又花,衣服穿的是顾长乐穿小了的,上面被刻意沾满了污渍,脏兮兮的叫人不愿意多看一眼。

  顾炎看着她往往都是一脸厌弃。

  雪氏则根本就不管她,她从来就没有这般漂亮过。

  而且那个时候她很爱哭,哪里有过这样可爱甜美的笑容?

  她又脏又黑的形象一直持续到顾长风被带进顾家。

  有了顾长风,她才终于不那么脏了,也不那么爱哭了。

  大她三岁的小男孩那个时候才刚刚失去父母,据说是眼睁睁看着整个家族三百多人被人活生生杀害,也眼睁睁看着父母的头颅被人斩下,他看起来瘦的可怜,眼睛大大的,里面一片阴霾,却也每天都记得将她整理得干干净净,她流鼻涕了,他就用布手绢给她擦干净,他脸哭花了,他就打清水帮她洗洗,她衣服脏了,他就笨手笨脚地给她换…

  后来雪氏死了,柳氏终于坐上了主母之位,她也终于被打发到了破旧的小院,无人理会。

  他怕她饿,常常来看她,还会趁着半夜没人从厨房里偷些点心藏在她的柜子里,然后拉着她的手,与她并排着坐在小院的台阶上,晃着双脚吹风。

  那情景,就像现在的阿甲和阿丁。

  顾长月感慨地叹息一声,走过来,伸手去摸阿丁的脸颊。

  “小师叔,阿丁的眼睛……”

  叶释寒道:“和阿甲的眼睛一样,是用神控石做的,只是现在阿丁还没有实力,所以只能发挥出控神石一般的力量,对人的情绪造成轻微的影响。”

  他忽然停住,问:“你刚才是不是回忆起了什么?”

  顾长月愣了一下,如实回答:“看到阿丁,想到了小时候。”

  叶释寒点了点头,道:“神控石,让你看到你眼前的事物,记起似曾相识的画面,除此之外,它可以容纳别的力量,然后释放出来,就像阿甲眼睛里的摄魂,是我修炼的功法,别人看到阿甲的眼睛,被会摄魂伤害。”

  他一字一句说的并不连贯,但是顾长月却听明白了。

  镶嵌阿丁眼中的神控石可以储存并且释放力量,若是往后阿丁随着自己一同修炼死魂境域,那么它的力量便会藏在眼睛里,如果有人盯着它的眼睛,便会不知不觉陷入死魂境域的力量之中。

  正如阿甲一般,它眼中的是摄魂,但凡有人盯着它的眼睛,就会经历生不如死的痛苦。

  叶释寒也不说话了,直接抓过顾长月的手,握住她的中指,将透明的丝线绕在她的手上。

  顾长月明显感觉到一阵刺痛,下意识地想要缩手,却被叶释寒紧紧捉住。

  “有点痛,但很快,不怕。”

  也不见他用什么法子,只见他话音刚落,便有殷红的鲜血浸出,很快染红丝线,并顺着丝线注入阿丁的后心。

  阿丁脸上甜美的笑意慢慢变得魅惑起来,竟与顾长月的神色一模一样。

  顾长月痛得皱眉,她也跟着皱眉。

  待鲜血注入得差不多了,叶释寒才放开手,所有的刺痛和不适顿时撤去,顾长月放松地叹了口气。

  阿丁也放松地叹了口气。

  顾长月觉得惊奇,看向叶释寒。

  叶释寒道:“阿甲慢慢有了自己的神识,如果不是我特别控制,它的表情和动作都会很随便,并不和我相同,但是阿丁才刚刚注入了魂魄,还没有神识,所以什么都要模仿你,等以后它就不学你了。”

  第95章 魂室 (上)

  顾长月点了点头,又将目光落在阿丁的脸上,阿丁也点了点头,仰起头来看她。

  她总觉得自己在照镜子,只是镜子里的影像被缩小了许多。

  然而,不知是何缘故,她很喜欢阿丁,甚至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对此,叶释寒解释:“丝线和血,你们签订了主仆契约,正如灵宠与修士的契约,往后阿丁有了神识,有了力量,你是它唯一的主人,它会听命于你,保护你,为你生为你死,就相当于你的灵宠,阿甲也是我的灵宠。”

  这个世上除了叶释寒,恐怕再没有人用傀儡做灵宠的了…不,现在还多了个顾长月。

  往后的日子,顾长月大部分时间都在用控魂心法学着怎样控制阿丁战斗。

  为此叶释寒还专门捕捉了好些怨魂,装在一块黑灰色奇怪的袋子里,到了晚上才放出来,给顾长月练习。

  一开始,顾长月因为并不熟练控魂心法,亦不习惯牵着一个傀儡战斗,在没有使用任何法宝的情况下,倒是受了不少的伤,但是渐渐地,随着受伤越来越重,练习越来越多,难度越来越大,她牵着阿丁后心丝线的手就越来越灵活,所有怨魂对她来说也就完全不在话下。

  到最后,叶释寒觉得不够,干脆将她带进地下城第一层磨练。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顾长月都没有进过地下城,这是她感觉到有些莫名的兴奋和好奇。

  地下城,让整个浩然派弟子、乃至整个修真境深深畏惧着,并且敬仰着的地方。

  其间关押过数不清的大魔头,惩处过数不清的修仙大能,亦埋葬过无数妖邪和叛徒的神魂。

  怨气冲天,阴气森森,除了刑法总堂为数不多的高层,没有人知道它究竟在什么地方…

  这里又被称作十八层地狱,据说是建在大地的下面,总共十八层,每往下一层,关押的罪犯越强大,罪犯们所受的极刑越残忍。

  里面充满了血和阴暗的味道。

  顾长月来到这里才知晓,它原来在摇光峰后头隐秘的山谷之中,被重重结界环绕,更需要经过数道强大的传送阵法方能够真正入内。

  而当她从苍白色的阵法通道中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其实只有一面看不到边际的湖泊。

  有风吹过,有叶落下,可湖泊上头始终没有一点儿波纹,就仿佛是一潭死水,亦或者说是一面巨大的玻璃。

  湖泊上空,空气晃动不安,浮现着淡淡的雾气,雾气中央却清清楚楚地浮现着两个金色大字:寒江。

  两个字悬在半空中,在雾气后头,像是用笔写上去的一般,有几分飘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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