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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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如今的情况,玄镜被妻子所杀,沉月被终身幽禁,林初夏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作为玄镜唯一的儿子,以及负责这次龙尾峰收尾工作的玄谷长老的弟子,白术也免不得在玄镜头七的时候被拖出来一趟。

  “别不吱声,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去面对那几个讨人嫌的家伙吗?”白术将玉牌塞回顾子言手中,眨了眨眼睛,直接就拉着他朝着白龙峰上引鸾台去了。

  “好吧,但不能留得太久,我晚上还得回千寒峰去。”顾子言叹了口气,虽然他也不想见那几个讨人嫌的家伙,但白术既然开口了他也不会拒绝。

  “知道知道,你有门禁嘛。”白术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有几分戏谑,“墨敛是师叔对你真是太上心了,我就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峰上的弟子跟你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白术长开些了的原因,顾子言总觉得他眼睛变得有些狭长,连眼角也微微上挑起来,眨眼笑的时候莫名添了几分狡黠。

  顾子言一脸无奈,他也不想像个小学生一样被看得那么严。但自从他真实身份暴露了之后,墨敛就要求他每天晚上亥时之前回去,就连他偶尔不在,顾子言也得被扔到后山清垣祖师那去,还是一样的待遇。

  苍天在上,自己真的没想过要干什么坏事啊!

  第31章 捡了个男主

  和白术一同乘着鸾鸟来到龙尾峰,才山巅的建筑前都被挂上了白色灯笼,虽然没有像凡间丧事那样处处留白,但看上去也是惨淡一片。尤其是放着灵位和棺椁的正殿中,更是哀戚一片,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哭声。

  还没进正殿,顾子言就被林初夏的哭声震得耳朵疼。

  之所以能一下就听出来是林初夏,都是因为她哭得尤其惨烈。

  外门与内门不同,长老并非固定的,每隔上一段时间总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要更换,再加上外门中没有入室弟子这一说,所以外门弟子与长老之间的关系也算不上有多密切。所以别人多是低声啜泣,只有她一人几乎是趴在了棺椁之上嚎啕大哭。上次讥讽顾子言时那飞扬跋扈的神情,早就不知道哭到哪去了。

  不过想想,这几天之内她也是经历了人生的低谷——父亲被杀,母亲入狱,最可笑的是,杀死她父亲的凶手就是她母亲。连玄怀都因为这事的打击太大,在苍龙峰上修养,于是这正殿之中,真心悲伤的大约也只有她一个而已。

  在看到白术踏入正殿的那一刻,林初夏抬起头,眼中是毫不掩藏的怨恨:“现在你开心了吧?都等不及跑到这里要来看笑话了!”

  “哈?”白术站在棺椁之前,看着林初夏那副怨毒模样,突然笑出了声,“你以为我愿意来吗?少自作多情了,林初夏。”

  在灵堂上笑出来这件事,其实是很不妥当的,况且死的人从血缘上来说还是他的父亲。不过这个时候,灵堂中的其他人都低下头,仿佛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白术的笑。

  白术这回是替玄谷长老来的,知道他身世的人明白此时应该保持缄默,不知道的人也因为身份不敢造次。

  “你这个孽障有什么资格踏进这里来!当初就不该放你一马,你一个私生子居然敢来耀武扬威,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和那个贱人一样葬身之地。”林初夏死死盯着白术,口中的话一句接一句,每个字都像是刺一样恨不得把白术扎个透。

  顾子言目瞪口呆,他上次见过林初夏,也知道她是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脾气。但是他也没想到,这么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这时骂起人来,就跟街上的泼妇一般,将话说得十分难听。

  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正殿上响起,让众人都浑身一个激灵。

  白术冷笑着收回手,看了一眼林初夏肿起老高的右脸,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今天来有正事,不想跟你浪费时间。要是再有第二遍,遭殃的就不只时你这张脸了。”

  林初夏身为长老之女,爷爷也是长老,从小被宠惯了,哪有人敢这样对她?这一巴掌之下,她竟然是被白术给打懵了。等到她反应过来想反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张不开嘴。两片嘴唇像是被缝上了一样,只能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音节:“唔……唔唔……”

  “好烦。”站在白术身后的顾子言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刚刚他实在是听不下去那些话,干脆出手用了个禁言术。这虽然是个小法术,但也不是林初夏能破解的。

  林初夏刚才的话,即使是怀着仇怨也说得太过了。任谁也无法平静的面对这等辱骂,更何况白术母亲的死也跟林初夏这一家脱不开关系。顾子言都觉得,白术只是打了她一巴掌,已经算是容忍了。

  白术对顾子言的行为自然是心领神会,他朝着旁边几名龙尾峰的弟子招了招手:“来人,把林大小姐送回后院去休息,别妨碍了这边的事情。”

  “是。”这里的弟子自然不敢违背白术,几人上去“扶起”林初夏,就要将她往正殿外带去。

  林初夏一边以更加怨恨的目光瞪着顾子言,一边死命挣扎,将过来扶她的弟子推得七零八落。虽然父死母入狱,但林初夏总算还是玄怀的孙女,所以这些弟子也不太敢对她用蛮力,一时间场面竟然僵持了起来。

  可是顾子言就没有这种顾及,他拢在衣袖中的右手再掐诀,唇间轻轻说了个什么字。

  下一刻,暴躁状态的林初夏就安静了下来。或者说她其实是根本动不了,所以她只能用那一张几近扭曲的脸,死死盯住顾子言。但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几名弟子将她“送”回去休息。

  白术回头看了顾子言一眼,小声赞叹到:“你就去了千寒峰这几天,居然就学会这么多东西。”

  顾子言笑了笑,没回答。

  他当然不可能告诉白术,其实墨敛除了断长生剑诀之外,还没有教给他其它东西。这两个术法都是他还当魔尊的时候,学会的众多小玩意儿之一。特别是禁言术,那真的是熟能生巧,觉得谁烦了直接用一个,效果不能更好。

  等到林初夏一干人离得远了,整个正殿之中终于安静了下来,原本低声啜泣的人这时候也没了声音。经过刚才那一遭,没人想在这个时候找不痛快。

  “起灵吧。”白术面色冷淡的看着那棺椁,说道。

  后面的事情无非就是要把棺椁运到指定地方,然后进行一些规定的仪式,最后一把火将棺椁连同尸身烧尽,葬入墓穴之中。顾子言本来对这些事情兴趣缺缺,况且棺椁里的尸体还是林境,这就更让他觉得膈应了。于是他在所有人进入墓地的时候,溜出去找了个地方透气。

  龙尾峰是整个太华仙宗最南端,在整个连成龙形的六座山峰处于最末,山势也最为平缓。从龙尾峰朝西北方向走,便是常年关闭的葬剑谷。

  葬剑谷,顾名思义其中藏有许多神兵利器。

  这些兵刃两成来自于太华仙宗创派祖师清垣,有他从早年至飞升前所铸造的大部分作品,三成出自掌管葬剑谷的铸剑一脉之手。余下的五成,则来自于太华仙宗中已经离开九天大陆的修士——这里所说的离开,要么是飞升上界,要么是身死道消。仅留伴其左右的兵刃于谷中,“葬剑”也由此得名。

  葬剑谷由专人掌管,按照清垣祖师所定下的规矩每十年就会开启一次,供太华仙宗弟子进入。但这这不仅仅是一次试炼,会在谷中觅得一把真正属于自己的兵刃。至于最后拿到的是仙器还是废剑,就得看自己的实力和运气了。

  从顾子言现在所站的位置望过去,只见三柄如同剑刃形状的巨石伫立于葬剑谷前,与山谷两侧的山体连为一体,构成了葬剑谷的“大门”。巨石之下的玄铁门紧闭,沉重的锁链将入口紧紧封锁,拒绝任何人入内。

  “咦?”顾子言微微眯起眼睛,以看清刚刚他视线中闪过的某个影子。

  那是个人,从葬剑谷的入口处朝着这边疾行,他的身后有什么东西正追着他死死不放。还没等顾子言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一大一小两个东西已经朝着他的脸直接来了!

  这速度,没有元婴期的修为根本办不到!顾子言刚想往旁边躲,那个人影擦着他的肩膀过去,一个没掌握好速度直接撞在了地上。

  “吼——!”紧随其后是一声响彻四野的吼叫,一张白虎的脸瞬间在顾子言面前放大,惊得他抬手就是一个镇山河插在自己脚下。

  幸亏这些天他晚上待千寒峰没事干,天天都拿着断长生剑诀练技能,总算是努力把镇山河点出来了。

  灵气所成的剑落下,无形的屏障瞬间展开在四周。白虎被镇山河的屏障撞开,又是发怒又是惊疑,退后两步竟然是不死心的继续朝着阻拦他的顾子言扑去!

  “砰。”

  看着面前白的的大家伙直接被撞得七荤八素,摇摇晃晃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顾子言轻轻啧了一声——看这白虎的体型模样,也是只修为不低的灵兽,明明是猫科动物,怎么智商跟哈士奇似的。

  八秒过后,镇山河所形成的屏障消失,顾子言刚想问问摔在他旁边那人发生了什么是。然而他刚开口说了一个字,那人似乎是因为彻底放下心来,重重喘了一口气,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看着这一前一后晕在这的一人一虎,顾子言整个人都不好了。

  白虎是撞镇山河上撞晕的,顾子言可以理解,那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蹲下身去仔细一看,顾子言才发现这个人他认识。

  离昭?

  虽然时间已经过了一百多年,但离昭的面容与在苍冥教时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所以不过一眼,顾子言就已经认出了他。离昭背后有几道极深的爪痕,几乎占据了整个背部,一看就是出自旁边那只大白虎之手。普通人如果受了这种伤,基本是不可能从葬剑谷一路疾驰到这里,不过离昭嘛……能做到这一步算是很正常了。

  毕竟他可是《九天》这本书的男主啊!

  虽然说这书的剧情自从安澜城外那一战就开始走偏,以至于顾子言也不是很清楚后面的剧情发展了。不过按照原剧情,离昭在离开苍冥教之后,应该是去了天枢山的天碑林。他在那里不仅参悟了冠绝大陆的功法,更是打开了隐藏在天碑林最深处的“古域”。

  没有人说的清楚“古域”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因为见过古域的人寥寥无几,而能从古域中出来的人就更是凤毛麟角。

  离昭在“古域”中整整呆了七十年,他用这七十年的时间完成了普通人或许要花费几百年才能达到的境界。总之离昭古域中的境遇,顾子言也不太记得具体情节,只记得他在“古域”之中不仅遇到奇遇,由魔道转入仙道,还拿走了双生仙剑中的一把。

  双生仙剑,一为“含光”,以仙道功法方能驱使;一为“昭明”,只能以魔道功法使用。

  七十年后离昭走出“古域”,修为已至化神境界,加之持有上古仙剑含光剑,更是如日中天。但是如今顾子言面前的离昭,修为大约只有元婴境界,也未见含光剑的踪影,更是被一只镇守葬剑谷的灵兽白虎追成这个模样。

  这和说好的剧情差别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吧?

  太多的不解在顾子言脑中兜兜转转,不过现在离昭还晕着,顾子言也没有太多时间耗费在思索上,毕竟旁边还有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的大白虎。

  总而言之,想把受伤的离昭带走吧。

  师徒一场,顾子言也不可能把离昭丢在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自己也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现在的离昭比他高得多,凭顾子言自己肯定是没办法将他带走的,幸好自己还有一匹马。顾子言吹了个口哨,许久不见的踏炎乌骓便出现在了面前,拿出一根马草喂给踏炎之后,这马倒也乖乖的帮忙将离昭弄上了马背。

  然后顾子言也翻身上马,刚准备走,旁边安静的草丛忽然动了动。

  “喵。”一只浑身雪白的异瞳猫儿从草丛里窜出来,十分熟练的跑进了顾子言怀里,轻轻舔了舔他的掌心。

  “球球?”抱起这突然窜出来的猫儿上下打量了一番,顾子言笑道,“你倒是机灵,当初我还担心你被抓了,现在看到你没受伤真是太好了。”

  手里抱着猫,身前横放着失去意识的离昭,顾子言伸手拍了拍踏炎的脑袋,踏炎会意的朝着白龙峰的方向跑去。

  离昭背后那些伤,虽然已经被他自己暂时止过了血,但不知道又没有伤到骨头或者内脏,但总还是要找个药师看看才放心。

  在回去的路上,顾子言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张白纸,手指翻动间三两家就折出了一只纸鹤。将纸鹤放在手心,顾子言轻轻朝着它吹了一口气,这纸鹤便扇扇翅膀,摇摇晃晃的飞了起来。

  纸鹤虽然速度不及顾子言自己幻化的传信鸟,但却属于常用的通信方式,即使在太华仙宗中用也不会引起怀疑。这只纸鹤是去给白术送信的,顾子言半路先返回,总要给白术知会一声才好。

  对着这只纸鹤说了几句话,顾子言指尖在纸鹤脑袋上一点,这小东西便飞了出去。

  第32章 人不如猫

  自从被要求每天晚上按时回千寒峰后,顾子言就没怎么在白龙峰上住过了。不过他那座院里的一切并没有因此而落下灰尘,环境依旧清幽舒适。

  牵着踏炎进屋后,顾子言关好门,然后磕磕绊绊的把离昭弄到床上趴着。虽然有修为做底子,不存在搬不搬得动这种问题,但一方面离昭对于他来说太高了,另一方面又要小心他背后的伤口,所以光这一步就花了顾子言不小的功夫。

  等终于将离昭安置妥当,顾子言才发现自己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

  去外面院子的池子里取了些活泉水,又找出一方干净毛巾。顾子言将毛巾打湿,小心翼翼的一边轻轻擦拭离昭背后半干的血迹,一边将他黏在伤口上的衣服慢慢剥下来。衣服在白虎的利爪之下,早已经碎的七零八落,又和血迹混在了一块,看上去相当凄惨。

  清水将干涸的血迹化开,全部染上了那方白色的毛巾。昏迷中的离昭大约是吃痛,痛哼一声睁开了眼睛,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探背后的伤口,却没想到手直接被拍开了。

  “啧,别碰。”正在剥他伤口上粘住的衣服碎片,顾子言顺手一拍,把伸到眼前那只手直接拍到一边。

  离昭一脸茫然,摸了摸自己被拍的手背。碍于姿势,他只能稍微偏过头用余光看着顾子言,然后默默的“哦”了一声,乖乖趴着不再乱动了。泉水清凉,一下一下抚过伤口时虽然会痛,但也被这清凉的感觉化去了几分,倒也在忍受范围之内。

  球球被顾子言放在一旁的桌上,此时正坐在那里,一双异色瞳孔看着离昭,似乎想凑过去蹭他。而离昭也抬头望它,手指轻轻一抬,趁着顾子言没注意做了个动作。

  “喵。”球球轻哼一声,整个身子趴了下来,看样在是打消了蹭过去的想法。

  等顾子言换到第三盆水的时候,终于算是把伤口周围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清理干净了。正好这时候,外面也传来了两三声敲门声。

  是白术回来了,顾子言打了个响指,施下符阵的门便自己缓缓打开。

  “说好出去透气,怎么你半路就跑回来……天哪,你这是在干什么呢?”白术刚刚进门,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床正好被挡住。看着顾子言手上握着一条被血沁透的东西,在加上地上那一大盆红色不明液体,他脸色一变两步就冲到顾子言身前,眼神惊疑不定顾子言也是被白术这反映吓到了,赶紧把手上的毛巾往盆里一扔,安抚道:“放松放松,只是刚刚擦了伤口的水而已——别这么看我,搞得我好像杀了人一样。”

  转头看了一眼裸着上半身趴在床上的人,白术才定下心来,他幽幽道:“我倒是不觉得你能杀人,我比较担心你被人杀了。话说这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是谁,为什么会在你床上?你小小年纪可不要学坏啊。”

  “你够了。”顾子言看白术一脸正经的说这话,突然很想把毛巾糊到他脸上去,“作为一个医师难道不应该先关心一下病人才对吗?”

  白术抬眼在离昭背后一扫而过:“看样子,你是去惹葬剑谷的那只白虎了?只受了外伤,真是命大。”

  离昭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虽然话说得不太好听,但白术还是取了药和绷带出来。因为之前顾子言已经清理过伤口,所以白术没花多少功夫就帮离昭处理好了伤口,只是当他想伸手帮离昭把脉,看看有没有其它问题时,离昭却猛然收回了手。

  白术眉毛一挑:“怎么,你还不愿意看病了?”

  “只是外伤,就不必麻烦大夫了。”离昭将手蜷在胸前,垂眸低声道。他声音有些发哑,无论是音色还是语气,跟二十岁出头的外貌相比起来都显得成熟不少。

  白术看他这架势,也没打算继续,只是偏过头对顾子言道:“这可是他不让我看的,要是出了问题你可别找我。话说回来,你好像还没告诉我这人到底是谁?看他的衣服应该也不是太华仙宗里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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